眠

記梗

 

勳包，幾個月前寫的，因為很爛所以本來沒打算要放出來...但剛剛回看了設定，好香。

年下就是最屌的！

 

 

那是一次很沉悶的喪禮，金珉錫工作忙碌，還是在當天一早想起訃聞的時間許是接近了，趕緊翻出卡片確認地點。死者是血緣關係挺遠的一個堂姊，金珉錫對她只有個模糊的印象，是個漂亮、個性清冷獨立的姐姐。聽說她年紀很輕就與丈夫離了婚，二十初歲獨自撫養一個孩子，卻因突如其來的憾事撒手人寰。

而那被留下來的孩子，兩個月前剛成年。金珉錫還記得當初在ins看到姊姊發的影片動態，昏暗的房間裡只有蠟燭搖曳的光，映出少年令人驚豔的側臉與一抹無奈的笑容。

金珉錫今天近距離見到了他。

吳世勳那張臉很難不引起注意，在這樣嚴肅悲傷的場合，金珉錫突兀地想著，真像會出現在藝術品上頭精緻完美的臉。跟姐姐一樣地俊朗美麗，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氛圍。吳世勳挺直著身子站在前頭，眼角微紅，向前來悼念的親屬們一一致謝。

喪禮結束後金珉錫被幾個長輩叫住，拉到一旁講起了悄悄話。他未婚獨居，在市中心的華廈裡有一套房，工作穩定且年紀輕，金珉錫知道這就是長輩們挑上他的原因。吳世勳則是站在後頭冷冷地盯著他，直到遠房叔伯說了一句，「過來叫一聲哥，之後就要麻煩珉錫照顧你了。」

最終拍板定案。

「珉錫哥。」吳世勳乖乖地喊了，「麻煩您了。」

「嗯，沒什麼，你安心地來住吧。」金珉錫避開了那雙直視他的敏銳眼睛。

  

  

這或許根本不該發生。

  

在紅燈區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時，金珉錫驚訝地停下腳步，愣了兩秒懷疑自己認錯人。他大概猜想過吳世勳的幾個打工並不單純，但沒想到事態糟糕到這種程度。

每夜凌晨三四點才進家門，若有似無的煙味跟著他，像是某種隱晦的記號，張揚到沒有想要遮擋的意思。金珉錫第一次瞥見他手上兩三處瘀青時還上前追問，得到的也是一個淡淡的回答。

不干你事。

所以接下來撞見同樣的場景，金珉錫不問了，把人拉過來熱敷上藥，結果被吳世勳抽開手，「應該得先冰敷才對吧。」他才急急忙忙地在冷凍庫撈冰塊。

那短暫的十分鐘，金珉錫把吳世勳的手腕抓在手裡，一點點地感受冷卻下來的皮膚。

  

金珉錫是下班後被同事們慫恿來喝酒，剛喝完一輪，想著是該回家了。遠遠地在一旁巷子看見熟悉身影，他還以為自己喝茫後頭暈眼花，定睛一看，是吳世勳。

他轉身追過去。

一個酒店的後巷。不過那不是一間普通的酒店，地下除了有經營賭場外，少不了情色交易和幫派出沒。金珉錫只覺得腦袋疼，他真該在第一時間就問出吳世勳的打工地點，這孩子，到底在這種地方待多久了？

他看著吳世勳在酒店後門與一群男孩女孩們有說有笑，吳世勳似乎是那些青少年的領頭者，叼著菸沒多久一旁的人就點著火機湊到他面前，他慢悠悠地吸了口，瞇著眼，又說了幾句話。

金珉錫停在遠處的這一側，失去了走上前的勇氣。

吳世勳不是他的弟弟，被迫讓一個男孩借住到他家時，金珉錫說不清自己是心軟或同情。吳世勳跟金珉錫算是很遠房的親戚，平日並沒什麼來往。

喪禮結束沒過兩天，吳世勳就被送到了他家門口。

「哥，我房間在哪？」這是吳世勳提著行李講的第一句話。

「放心吧，我不會住太久。」而這是第二句。

金珉錫沒記錯的話吳世勳也才十八歲，這個語氣這個態度，當下讓他有點詫異，吳世勳也沒打算和他好好相處，拎著包，住進了金珉錫對門的房間。

三餐不用照看，上學也是準時去準時回，可過了晚上七八點，他便會換一身衣服出門。隔日凌晨回來時沾染菸酒氣味，洗個澡又睡過去。

對一個高三學生來說，真是古怪的作息。

  

金珉錫站在路燈光線最後觸及之處，看著陰暗巷子盡頭與吳世勳手中的那根菸，火星竟格外清晰，像纂在手裡的纖細花苞，蜷縮卷曲含著花蕊，就要熄滅了。

而熄滅之時，吳世勳抬頭，看到了金珉錫。

他淺笑了一聲，讓其他同伴們先回店內，自己一個人站在那偏頭，看向金珉錫。野性子，少年獨有的青澀挑釁，金珉錫依舊無法直視吳世勳赤裸的眼神。

他還是踏出了那一步，走到吳世勳面前。

吳世勳看透了他的一切。

  

金珉錫一直沒敢承認，他無法停止自己越界的思想。

纖長的指尖一路延伸到手腕，吳世勳的校服襯衫總敞開一兩顆釦子，懶洋洋又隨意地把袖口往上扯了點，喉結滾動的陰影令人心癢。

他是個挺標緻的孩子，眼睛好看，當他不帶情緒看著金珉錫時，那點生氣被歛在了眼眸之下，非親近之人是無法靠近的。

似乎所有的波瀾都屬於金珉錫，那潮湧的情感驚滔駭浪沒有拍到吳世勳身上，卻嘲笑著把金珉錫捲進水花之中，弄得全身狼狽濕透。

而他知道這是不對的。

年長的人理應擺出悠閒餘裕的態度，卻被一雙審視的眼神逼近角落層層剝光，赤裸著露出炙熱驚惶的內裡。從容與他所展現的背道而馳，或許他沒有能自稱哥的資格。

而他確信吳世勳也是這麼想的。

 

金珉錫走到吳世勳面前。

這回所有的偽裝似乎通通卸除，吳世勳的瀏海被髮膠撩了上去，領口的釦子沒扣，襯衫好好地紮在褲子內，挺直著背時，帶出的腰部線條讓金珉錫稍稍分神。

金珉錫終究還是踏進了吳世勳的領域。

「這就是你打工的地方？」金珉錫的語氣還算平靜。

他訝異於吳世勳冷靜的神態，沒有訝異金珉錫的到來，似乎也覺得無所謂。

還是那句。

「不干你事。」吳世勳回他。

他又抽出一根菸來，從口袋內拿出打火機點著，燃上後也沒有抽，就這麼放在指尖讓菸靜靜地燒。

「你不擔心我把你拉進警局做毒品反應測試？我好歹算是你的監護人。」

「別急，哥，況且你也驗不出什麼。」吳世勳隨意地說，「我很快就會搬出去了，等我拿到錢找好房子，再過兩年就能遷戶口，我跟你就真的毫無關係了。」

「我從來不覺得你是負擔。」

「你有，只是你從來不說而已。」

「世勳....」

「別那樣叫我，我們不熟。」

金珉錫皺眉，怒氣一湧而上。他抬手把吳世勳夾在指間的煙拍開，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腕，「…我們回去談。」

吳世勳站著沒動，冷靜地說了句，「我兩點下班。」

「把工作辭了。」

「工資呢，你要付我？」吳世勳笑了，一把摟住金珉錫的肩，指尖在他的頸子畫圈，他不知道對多少人露出過這種微笑，「我後半夜賺的，可比在外場端盤子要多。不過…」

金珉錫只覺得身旁的熱度貼上來，他跟著沾上香水與菸草的氣味，嘴角濕潤。親吻分離時發出輕響，他的頸子跟著起了一片雞皮疙瘩。

「付錢的話，我就跟你走。」吳世勳貼著他的耳畔喃喃，「我們做這行的，顧客為上。」

「吳世勳！」

金珉錫推開吳世勳的胸膛，沒想到少年輕鬆地退了一步，彎身過來，這下真的對著嘴唇吻了上去。他的手掌纏上金珉錫的側臉，往後托著加深了這個纏綿的親吻。

吳世勳笑得可開心了。

「這不正是你一直想要的？」

 

金珉錫沒有預料到情況會如此失控。

弟弟，家人，臨時監護與架構出來的謊言。

對吳世勳來說，這可能只是一個玩笑，他看出了金珉錫的弱點，緊黏上來便不會被推開。

完全摸清了金珉錫的軟肋。

「是…」金珉錫在喘息之間嘆了口氣，「我的確想要這個。但我同時也想教訓你一頓，讓你給我好好解釋今晚是什麼狀況。」

「閉嘴吧，哥。」吳世勳說，主動拉著金珉錫的手讓他攬住自己，「說實話，我不喜歡太過嘮叨的床伴。」

「你這小狗崽子。」

 

 

 

2021

我急需年下文學來拯救我...